【喻黄职业更衣室】鬼故事 上
我知道我看着面生，因为我是来补位的…因过于沙雕而和联文组格格不入（…）
为了不撞职业不得不写了这个设定，原本构思的故事会放在初夏发。
2.2w短篇，为了方便阅读分成上中下，非连载，由于计划1月底去度假不得不提前赶工，写得有点潦草。
煮汤阿婆人民公仆x下岗职工创业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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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睁开眼。
云层压得很低，如抹不开粘稠液体。目所不及处，隐隐的哭声和低语蜿蜒流淌，消失在裤脚扬起的黄沙里。
这里是哪里？
他揉揉眼睛，周遭的人影正行尸走肉般朝同一个方向涌去，袖口带起的风这样冷，仿佛骨子里都冻透，轻轻一敲，便粉身碎骨。
又要去向哪里？
他试图拉住一个步履匆匆的行人，尚不及开口，那人便鄙视地看了一眼他的手环：“又不是第一次死了，怎么还跟个处似的？”
？？？
他还欲询问，另一个声音急切地插进来：“你们磨磨蹭蹭挡着路干什么呢？早排队早投胎，我还赶着看柯南大结局呢！”
……
一位老人见他神色懵懂，好心地宽慰：“哎小伙子死就死了别多想，投完胎还不是又一辈子，你抓紧点走，赶开春死人就多了，好容易赶上淡季，到时候投胎的队就不好排了。”
……原来这就是赶着去投胎啊。
黄少天，二十七岁大好青年，此时站在黄泉路中间非常碍事的位置，不得不承认——
他好像是真的死了。
人的适应能力很强，从生理到心理具备完善的应激系统，但死人到底算不算人，这点还没有被论证过。
黄少天死机了。
好心人见他可怜，好好的大小伙子怎么说傻就傻了，慷慨解囊送了他一份投胎说明书，还生怕他不认字，把上面的内容念了一遍：首先乘船到黄泉彼岸，然后找投胎办事处领入境申请，填好表格去盖章，把盖好章的入境申请拿去换意愿表，签字之后上交审核，审核通过盖章，再到人间驻地府领事馆注册开证明，最后拿着所有材料一块儿到奈何桥头才能领孟婆汤。
“大约就是这么个流程，也不是很麻烦。”
“我们现在在第几步？”
“第零步，去码头的路上。”
码头前面人头攒动，长长的队伍盘成了曲别针，往前瞅，瞅不见头，往后瞅，也瞅不见头。
黄少天将信将疑地问排在他后面的大哥：“这位大哥，这是上船去投胎的队吧？”
大哥正埋头看报纸，爱答不理地嗯了一声。
黄少天不死心：“大哥……我们是死透了吧？”
“透了。”
“哦……”黄少天还是不死心，“那大哥，你是怎么死的啊？”
大哥回答很坦荡：“男朋友玩玩窒息play不小心玩脱了，你呢？”
黄少天顿时觉得自己弱爆了：“赶飞机的路上被车撞了。”
“真可惜。”大哥抖了抖报纸，“年前票价还挺贵的呢。”
说完又不理他了。
队伍死气沉沉，刚开始还哭天抢地的女人在排了三天的队之后也变得沉默起来，艰难接受了自己已死的事实，转而各种小料八卦开始侃起了大山。可山砍了一座又一座，最后说得没得可说了，队伍还盘着曲别针，动都没动窝。
如果刚开始没死透，现在也死得透透的了。
而稍微能给眼下困境注入点活力的，应属远处的地府人员，推着个列车员专用的小推车，颤颤巍巍地喊：“瓜子~花生~矿泉水~~~”
黄少天合计，以他的嗑瓜子速度，磨到他上船至少得三斤，现在买五斤瓜子赠一斤瓜子，如果找个人拼多多，那不是省了半斤瓜子钱。
黄少天喜不自胜，敲了敲前面人的背：“小……”
那人被吓了一跳，身体微微晃动，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时不知今夕何夕。黄少天手足无措，等了半晌，对方这才缓缓转过身，对上黄少天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波涛涌动，翻滚的巨浪裹挟刀子一般的冰晶，由最深的地狱破浪而出，然后幻觉般迅速融化消失，归于一汪平静的春水，微微一弯，色彩几乎溢出来。
靠，难怪世间单身狗千千万，原来长得好看的人都死了。
“兄台所为何事？”
“啊？什么兄台？”黄少天的注意力被那张脸引去大半，一时没回过味来，“小哥你多大啊，说话怎么这么文绉绉的？”
“鄙人民国元年生人。”
“民国元年？？！！你还没排到呢？？！！你肯定活了一百岁对吧！！你可不要吓我！！”
那人微哂：“我在等人，未曾投胎。”
哦~奈何桥头等三载，明白了，情深深雨蒙蒙。
那人又说：“军令难违，始终是我欠他性命。”
等等，好像是谍战剧。
“哎呀，死都死了还较什么劲，做人呢就是要开心，你饿不饿，我下面给你……等等，这不是投胎的队吗？”
“我在地府工作，此去人间出差回来，经由此处往奈何桥去。”
“原来是鬼差啊！那你们这待遇可够差的，怎么连个员工通道都没有，出门一个月，31天在排队，怎么保证工作效率。”
“此处尚属黄泉此岸，不归地府管辖，到了河对岸就不和你们一同排队了。”
“怪不得呢，”黄少天还想评论一下，可卖瓜子的小贩已经晃晃悠悠地近了，赶忙正色，“那个，咳，那什么，爷爷，您的牙还能嗑瓜子不？”
鬼差就是鬼差，跟普通的死人不一样，不但请了黄少天五斤瓜子，还耐着性子奉陪黄少天神侃了一路，话虽然不多，但只要弯着眼睛笑笑，黄少天就觉得整个人都膨胀了。
嘭！
等渡了河，两人分别，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怎么就忘了问名字呢。
黄少天有些后悔，虽说一碗孟婆汤下肚，知道不知道也没什么分别，可一起走过黄泉路的朋友，就算只能含在嘴里念上几次也好啊。
他一边叨念一边又排了两天的队，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万物皆空的状态，这才摸到了领入境申请的柜台。
“这是入境申请，一会儿填好给我，再填一张意愿表，可以选投胎或者留在地府。投胎去左边审核开证明，留地府去右边办签证。”
“这么开明？投啥胎能不能选啊？”
柜员的语调依旧没什么起伏：“孟婆那有老虎机，三个一样的当人，两个一样的动物，全不一样的植物。这是说明书可以了解一下。”
“……你还是说说留地府吧。”
“签证分为旅游签和工作签，旅游签到期必须投胎，工作签可以到地府找工作，但不解决户口，我们这实行积分落户，在这之前得办暂住证。”
“这么复杂啊……你就告诉我哪边排队人少吧！”
“都不少，不过你别担心，前面都有花生瓜子卖。”
“……”
黄少天沉默了。黄少天无语了。
排了这么久的队还要排，到底还有没有鬼权了！他气不打一处来，想发发作又找不到突破口，正胡思乱想间，突然看到一个穿制服的办公人员推着个食堂盛汤的大桶，从柜台后面优哉游哉走过。
噫这不是请他嗑瓜子的那个鬼差嘛！
“哎！”黄少天喊了一嗓子，但无奈不知道对方名字，只能跟只大鹅似的嘎嘎叫，“哎！哎！”
这一通鹅叫也不知是叫谁，眼看那鬼差越走越远，黄少天心里着急，指着那背影问道：“他办的是不是工作签？”
“对啊。”
“我也办工作签！”
柜员奇道：“你们认识？”
“认识。”
柜员扯开嗓子叫道：“文州！这里逮到一个办工作签的！你过来带一下！”
请他嗑瓜子的鬼差原来叫喻文州，目前职业是孟婆。
“孟婆不是一个人，是一个职位，我刚才车里推的就是孟婆汤。”
喻文州这么说的时候，旁边还有几个鬼差跟他抱怨：“前几天你出差，那汤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搞得一堆人上厕所，差点耽误了投胎的时间。”
黄少天：“……”
喻文州想了想说：“都是机械化生产不应该出错，是谁碰了配料比的按钮吧？”
黄少天：“……”
鬼差道：“谁知道呢，反正后来厂商那边来人给修好了，那几天我们都是手工熬的汤，累死我了。”
黄少天：“……”
喻文州问：“黄先生怎么了？”
黄少天：“……你们聊，我一时不想说话。”
那喻文州挺尽职尽责，耐心地带着他跑完了签证手续领了宿舍钥匙又送他到宿舍门口，弄得黄少天挺不好意思。
“今天谢谢你了哈。”
“无妨，我也住这栋楼。”
“我是不是明天就得去找工作啊？刚才办签证的说找不到工作不好上户口的？我去、原来阴间也这么严格的。”
“工作的事你不用着急，你说你生前是荣耀职业选手，我想总管那边应该很感兴趣。”
“总管？你是说阎王爷吗？吓哭小孩的阎王爷怎么在你们嘴里跟大内公公似的。”
喻文州只回答前半句：“对。”
“怎么，阎王爷也打荣耀啊？”
“他之前到人间旅游玩过这款游戏，想在地府也弄一套。”
“哈、哈哈，你们阎王爷兴趣还挺广泛，他叫啥啊？没准我还在网游里碰到过他也说不定呢。”
“苏沐秋。”
“哦是有点耳熟，不记得了。”
他和煦地笑了：“明天我带你去见他，早点休息。”
喻文州说到做到，黄少天第二天就见到了人见人跑路花见花就枯的阎王爷。
按照一般人的想象，阎王么，怎么也应该跟不怒自威的黑面门神一个造型师，凶神恶煞吓哭个五大三粗的成年男性跟玩一样，可谁知道现实啪啪打脸，这阎王不但不凶竟还是沉迷游戏的宅男一个。
苏沐秋见到黄少天分外激动，说了好一会儿话，亲力亲为把人送到游戏建模组，并分配给他一台嘎吱嘎吱响的台式电脑。
“我现在算公务员吗？”黄少天小声问。
“算吧？”喻文州不确定地回答。
建模组加上黄少天一共仨人，另两个一看就是老前辈，头皮锃亮，聪明绝顶，上班全凭一口仙气吊着的。
黄少天跟着前辈们勤奋刻苦了一个礼拜，终于养成一听见电脑风扇声就想跑的条件反射。
把试用期熬满就已经是极限了。
他抖了抖伞，蹚着水往公交站走。
地府很少下雨，即便是下也下得敷衍，像这样的大雨已经很多年未见。
黄少天是新来的，不晓得这话的真假，但两位保温杯里泡枸杞的老前辈竟难得扔下黄少天这个钦定的徒弟，丢了魂似的双双出门淋雨去了。
这是只有人间才会下起的大雨。
黄少天正为新生活焦头烂额，远没到怀念人间的地步，就算真的有，更多的是对现实的抱怨罢了，比如——上辈子杀人这辈子可能不会教语文，而是开发游戏。
雨水灌入下水道形成一个小瀑布，满足城市人对自然的卑微幻想，可惜街道上行人寥寥，没有人在意这份恩赐。他肆意转着伞柄，这下终于没人拦他，化身一颗小陀螺，将水珠抛出一串串螺旋线，给涛涛的水声伴奏。
等他玩尽兴，早已过了平时下班的时间，公交站台空空荡荡，路牙下的人格外扎眼。那人没有打伞，浅灰的大衣早已被着成深色，头发张牙舞爪地贴紧额头，仿佛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疤痕。他眺望着天空，任由雨水落入眼睛，双脚浸在水中浑然不知，那空茫的深情，好像下一秒就要融化在铅色的雨幕里。
“喻文州？”
对方的苍白让黄少天几乎不敢相认。
喻文州算是他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前辈，从他稀里糊涂来到地府，到奔波着落户谋生存，他为他指点新世界的大事小情仿若无所不能。
大概真的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
“喻文州？”
黄少天又叫了一声，依旧没有反应。他跑过去将伞撑到对方头上，确认雨水不会继续淋到他身上，然后像当初在黄泉此岸的渡口边那样，轻轻拍上他的背。不过他这次动作更轻，生怕一不小心把对方拍碎了。
而喻文州反应极快，瞬间反手扣住黄少天的手腕扯到半空，目光里的冰刃狠厉地扎入皮肉，挑开肌腱和血管。
黄少天吃痛地大叫，另一只手还倔强地撑着伞。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人身上还背着部谍战剧呢。
黄少天在脑子里把什么《潜伏》《红色》《面具》都过了一遍，无果。
“我我我，我黄……黄少天，不认识我啦？”黄少天失落道，“你记性也太差了吧，我的工作还是你介绍的呢，为了感谢你我还自学了做饭打算请你，您可真是老人家的记性……”
黄少天嗡嗡了一会儿，喻文州才像被无限拉长的慢镜头般作出反应。他抖落睫毛上的水珠，眯起眼辨认了一会儿，缓缓松开手。
被一把拽下路牙，鞋子湿了大半，好在雨水算不上太冰，倒是手腕红了一大片。
“喂你手劲儿还挺大啊，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样，想不到竟是练家子的？喻则成？”
喻文州似没听见这句，眼睛落在黄少天身上，思绪却溺死在梦里。
“如果当时我回了头……”
“什么？”
黄少天没有问完，公交车打着双闪从街角拐进来，看到两人站在马路上，急躁地按起喇叭。刺耳的车声将大雨生生撕开一个裂缝，喻文州这才如梦方醒。
“抱歉。”喻文州的声音像被砂纸打过，嘴唇也快要裂开，但一旦他回过神来，温驯有礼就像一张面具刻在了脸上，“我先去加班，改日登门道歉。”
“喂——”
公交车飞快完成了停车开门关门起步的流程，叮叮当当往奈何桥的方向开去，等他捡起浸湿的书包，公交的影子都不见了。
他觉得不太舒服。
往公寓去的车子怎么还不来。
事实证明大雨对地府的运转算得上致命打击。
黄少天下了车，肚子高唱咕咕day，可公寓楼下的小吃店竟然在这一天全部提早闭门谢客。
家里剩的那点面条也不够吃，要是有卖烤红薯垫垫肚……烤红薯？
黄少天十分没出息地抽动鼻子，汤姆猫附体般循着气味漂移，在经过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时，眼睛一亮。胡同口的车棚下面，一个卖烤红薯的小贩正在避雨，三轮上冒着热气的炉子，仿佛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希望之火。
“老板！来一个烤红薯！不，两个！不，我包了！”
卖红薯的小贩正在玩手机，听到招呼还舍不得抬头，坚持着打完了一关，这才慢悠悠伸手取袋子，然后身体猛地一震，浑身颤抖。
鬼鬼鬼鬼也有羊癫疯？
“黄黄黄黄少？！”
卖红薯的是个少年，清脆的少年音把这一声黄少叫破了声，分外滑稽。
“真的是你吗黄少！太荣幸了！我是你的粉丝！”
黄少天有些恍惚，“你认识我？”
“当然了！你每一期比赛我都看的，招式套路我都能背下来！三段斩连突刺剑定天下嚯嚯嚯嚯——”少年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下，兴奋得满面通红，“看新闻说你出车祸了我开心得不得了，以为终于能见到偶像了，特意去奈何桥那边卖了好几天红薯，不成想竟然在这碰上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记账用的小本本，小心翼翼捧出来，完全一副迷弟面孔：“能给我签个名吗？”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黄少天拿过笔在皱巴巴的本子上写上了夜雨声烦四个字。
地府的人被一场大雨就弄得心神不宁，黄少天内心还真心实意嘲笑了一番，如今看着这个写过无数次的名字，也不禁惆怅起来。
从他出车祸到现在不过两周多一点，人间种种竟然像上辈子一样遥远了。
“你们这还能看人间的比赛呢？”
“当然了，我为了看直播特意充了一年的钻石会员！中元节有优惠，直接充一年再打88折，可划算了。”
少年宝贝地把小本本收进怀里，从炉子下面取出两个刚烤好的红薯分给黄少天，拍拍身边的空位邀请黄少天坐下。
黄少天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咳，我每天下班都经过这里，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少年答：“我平时收摊早，这两天想把手里的存货清清，就加了会儿班。”
“红薯又放不烂，你着急做什么？”
“因为我打算投胎去了。”
黄少天听得一怔：“投胎？地府不好吗？”
那少年哈哈一笑，也掏出个红薯啃起来：“谈不上不好。没有生老病死的压力，日子很长生活很慢，像这最上面的红薯，小火慢炖不温不火。”少年敲敲炉子顶上的盖子，盖子上还放着几个用余温加热的红薯，懒洋洋地冒着热气，“人间的日子相比之下就短多了，学习工作家庭，每一天都跟赶场似的，但是——”少年又踢了两下炉子，“在限定的时间里质变，注定了痛得更深，灼得更苦，荣耀也更真，更贵，更绚烂。”
少年迎着灯光，热气模糊了他的脸，黄少天看了一会儿，竟觉得凭空生出几分光华。
他插科打诨地扯开话题：“你不会是看我死了，想趁我不在也争个剑圣当当吧？”
少年摸摸鼻子不好意思，仿佛真的被戳中了心事：“嘿嘿，到时候我也玩剑客！”
少年吃完了最后一口红薯，拍拍手跳下小三轮，将剥下来的红薯皮打扫干净，又掏了掏炉灰。
雨还在下，但他要走了。没有什么能拦他。
“黄少，等我去投胎了，这个炉子就送给你吧，你要是想吃烤红薯了，就自己烤。”
黄少天从小三轮的侧边滑下来，搓掉黏在手上的红薯皮，叫住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卢瀚文。”
在建模组上了半个月的班，黄少天震惊地发现孟婆喻文州竟然还在开发那边做兼职，而且头发健在。想想也是奇了，地府的人没了死亡的时限，时间就跟不要钱似的，没什么欲望，干什么都是一副佛系本佛的样子，也不知道喻文州为什么这么拼命。
不过受他的鼓舞，黄少天决定接手卢瀚文的生意，打算在不上班的周末也卖卖红薯搞点副业，激励自己谨记教诲，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真的不是自己的工作快丢了。
于是乎这两天下班，黄少天就跟着卢瀚文边上，从挑红薯洗红薯开炉生火一步一步认真做笔记。想来一代剑圣死后竟然卖红薯为生，估计得霸占一周的热搜。
这中间要数卢瀚文最乐了，不想鬼生的最后几天竟然能跟偶像一起度过，这鬼当的也算是值了。
除此之外黄少天内心里还有点小九九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装作不经意：“小卢啊，你认识喻文州吗？”
别看卢瀚文看起来小，实际上也是地府的老人了，平时在住宅区卖烤红薯，人来人往算半个人精。
“认识啊，文州大哥怎么不认识！”卢瀚文叫得挺亲，“我刚来时什么都不会，请教过他好多问题，感觉地府上下没他不知道的。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岁小孩全都客客气气，脾气好，长得也好，讲话又温柔，特别招小孩喜欢，要不怎么去当孟婆了呢。说起来我搬家的时候找他帮过忙，什么都替我想到了，就算是帮不上的也会告诉你应该找谁，难怪总管器重。”
黄少天听了5分钟各种溢美之词，竟然没舍得打断，等卢瀚文自己说渴了，这才旁敲侧击地八卦：“你听没听他说过他活着时候的事啊？”
卢瀚文听了，突然压低声音：“文州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对活着时候的事讳莫如深，不过听说，他好像是在找什么人，跟他活着时有关。”
黄少天心想这段我看过了。
“唉不知道他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的，在地府待久了，人间的记忆想留也留不住。”
“怎么？你们这饮用水都是孟婆汤？”
卢瀚文竟没回怼，只摇了摇头，“一般来说，阴间半年就足以把人间七八十年忘光了，你来了也快一个月，没感觉到吗？”
黄少天犹豫了，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记忆拼图似乎多了什么，又少了什么。卢瀚文看他的表情好像十分理解，自觉将话题带开：“反正文州大哥挺在意人间的事的，可能真的是有什么放不下吧，这么多年了，要能找早找到了。唉……咱们这么背后议论也不好，你要是想知道干脆去找……文州大哥？买红薯吗？”
黄少天一抬头，发现话题主角竟站在他们的摊子前，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卢瀚文尴尬得手不知道往哪里放，而黄少天瞬间叶修上身，没脸没皮地打招呼：“喻文州！今天下班早啊？要不要红薯？刚刚烤出来热乎得很！”
喻文州恢复了初见时的彬彬有礼，微笑着颔首：“你好少天，新工作还顺利吗？”
黄少天很想回答屁——但在喻文州面前还想留几分薄面：“革命尚未成功，还需继续努力哈、哈哈哈……你呢？看你早出晚归的，比活人还勤快。”
喻文州没说话，黄少天也没追问，下巴点了点喻文州手上的东西。
“今天怎么这么早？还买了这么多东西，急着见老丈人？”
听黄少天这么一说，喻文州耳尖竟有点泛红：“是买给你的。前两天下雨我弄错了人，伤到你了很抱歉。”他说得极诚恳，却只字不提那天的异常，仿佛完完全全就是来赔礼的，“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喜欢吃鸡，我就去进口商品那买了一只，本来想做好再给你送去的。”
吃鸡？吃什么鸡？
黄少天完全不记得黄泉路上无意中跟这位同伴讲了些什么。笑话，他的注意力都在喻文州脸上呢，那还顾得上嘴里说什么。不过吃鸡这个词他可能真提过，聊天嘛，从自己出发，职业、荣耀、网游、刺激战场，这不是很顺理成章。
“哈哈哈哈哈是是是，我喜欢吃鸡，最喜欢了！”黄少天嘻嘻哈哈没戳破，“你还真来道歉，我早忘了！这样吧，我把这鸡拿回去炖了，你跟小卢都来，给你们尝尝我们老广州的靓汤。”
“那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是你看不起我的手艺？我跟你说我们广东人做饭的基因都埋骨子里了，随便弄弄都不会差，我当然不是说我要随便弄弄啦——”
黄少天使尽全身解数也没留得喻文州一顿晚饭，推辞来推辞去，只好采取迂回战术：“你也别客气了，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就每天买我们个红薯就好了，是不是啊小卢？”
卢瀚文一听红薯，刚刚还云里雾里现在立刻来了精神，掰开一个就往喻文州怀里塞。这掰都掰开了也没法再卖，喻文州只好当面咬了一口，夸了几句，然后点头答应了黄少天的不平等条约。
黄少天心中叫好。虽然饭没吃得，但给自己挣得个每天见面的机会，这波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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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已定时1710。
定时发布，人在度假，龟速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