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米

不过幻想与现实的囤积处罢了。
欢迎来聊天。

 

【喻黄职业更衣室】鬼故事 下

黄少天以为至少这一周都不会接到喻文州的电话了,谁知第二天一早就被敲门声吵醒。

他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开门,只见喻文州穿着便服拿着早点出现在门口。

“我请了半天假。”

“啊?”

“我陪你去进红薯。”

“为什么啊?”

喻文州示意了一下他的脚,“还骑得了车吗?”

“哦。”

喻文州似乎也下定了什么决心,真的把他曾经的记忆拿出了几本带给黄少天。

黄少天收下了,却没有翻开,拿回卧室仔细放好,出来时脸上又出现了昨天晚餐之前的笑容。

有什么未曾宣之于口的东西打破了,但两个人默契地绝口不提。

 

这次轮到喻文州骑车,黄少天坐在后面当太爷。

去菜场的路边开满了红色的野花,他终于能实践一下早就心痒的恶作剧,偷偷摘下一朵,别在喻文州耳朵上。

“什么东西?”

喻文州骑得专心,没有注意到黄少天的小动作,只觉得耳尖痒痒的,就伸手去摸。

可他的骑车技术太差,刚松开车把车子就不可控制地朝一旁歪去。

好端端地状况瞬息万变,黄少天来不及嘲笑喻文州这个待嫁姑娘的造型,赶忙跪坐起来,一手抓住喻文州的腰,另一手上前去够车把,整个人都贴在喻文州后背上表演生死时速。

“呼差点被忘川水冲到人间去。”直到车子完全停下黄少天才长舒一口气,“虽然大部分人对人间的印象都不错,我可不想以这种方式去走一遭。”他不想表现得太着急,状似无意地问,“哎文州,你对人间就没点好印象吗?”

喻文州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既下定决心,便不再有所隐瞒。

“我曾经有一辆自行车,在当时还算稀罕的洋玩意。他不会骑,就让我带着他,一起到南城听曲。不过最后没成行。”喻文州重新把车子蹬起来,小三轮缓缓在路上爬行,“没想到带着个人在身后也挺有意思的。”

黄少天不敢再恶作剧,乖巧地靠着喻文州,嘴里叼着随手乱揪的野草:“有成就感吧?”

“嗯。”

黄少天嘿嘿两声,不知怎么想到了那句“老婆孩子热炕头”,怪不好意思的,但心底又有些膨胀。

不,不止是“有些”,应该是在爆炸的边缘,他甚至有一种冲动,就这么帮着喻文州把曾经的那些“如果”都变成真的。要是喻文州不回头,他就拍他的肩膀。如果喻文州不听他讲话,他就一直一直缠着他絮絮叨叨不停,直到他听见为止。

这样该多好。

 

中元节,对于地府算是春节一样的存在,全员放假一天,孟婆汤都没得供应。

地府人没有亲戚一说,大都跟三两好友一起聚会,黄少天中午腆着脸跟着喻文州,和他的朋友们搓了一顿,晚上回家一起做了一桌子菜。黄少天特意打开窗户让饭菜的气味飘出去,美其名曰跟邻居PK厨艺。

桌子装饰得很漂亮,他们前些天就准备好了些“年货”屯在家里,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

不过最惊喜的还是喻文州居然挂VPN连上了人间的网络,虽然没办法打荣耀,但能视奸一下荣耀论坛。幸亏两个人合资买了一台小霸王,聊以慰藉黄少天想打游戏的心情。

黄少天也没想到,在地府度过的第一个“新年”,竟然是联机打俄罗斯方块打到半夜。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只记得喻文州好像跟他说了句什么。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电话滋哇叫起来。

睡眠严重不足的黄少天满肚子没好气,接起来就是一串连珠炮,电话那头的人性子也够好,听完只问了一句:“你过不过来,不过来我让喻文州过来了。”

黄少天这下不得不爬起来,但依旧没好气地冲苏沐秋大喊:“我已经不是那里的员工了!”

“哦,那我给喻文州打电话。”

“等等。”黄少天摁开免提,手里还在往牙刷上挤牙膏,“他明天出差呢你今天还让他加班,有没有点人性了,真是黑面阎罗。你等着,我半个小时之后到,不就是敲定几个细节吗,不用麻烦技术那边,还嫌人家不够秃?”

“有早饭吗?”

“……滚。”

黄少天手脚并用爬上公交,感觉身体都是软绵绵的,脑子里俄罗斯方块滚来滚去完全不受控制,可就算这样,当路过建模组的时候依旧全身打了个激灵。

“来啦?”苏沐秋看起来心情不错,跟个拿到糖的小姑娘似的兴奋地朝他招手。据说他亲自督办的荣耀·阴间版刚刚公布了内测时间,难怪这么高兴。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游戏的问题不大,不过是一些数值上的平衡罢了,黄少天不会写代码不会建模,但基本的数据经验十足。他们三下五除二把事情做完,苏沐秋留他吃午饭。下午喻文州应该会到奈何桥那边交接工作,黄少天计算着时间一会儿回家把晚饭做出来,就当红薯摊今日周年放假。

苏沐秋拿了两个鸡腿,吃得完全不顾形象,一边嘬手上的油一边看电视,对比赛回放指指点点。

“你说你这个总管当的,要是有文州一半的努力我们也不会成日为生活奔波。”

苏沐秋不以为然:“他要挣分数,我又不需要。”

“什么分数?”

苏沐秋鄙视道:“签证官给你的手册你都不看的是吧?”

“垫杯子弄坏了嘛,我有什么办法。”

“……地府的工作除了钱以外还有另一套分数系统,用来换东西的。”

“我知道啊,落户口的嘛,文州现在还没户口?别骗人了。”

苏沐秋已经不是单纯地鄙视黄少天了,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除了户口还能换很多东西的,比如时间回溯。”

“……那是什么。”

“回到生前的某个时间点,让你再见一见想见的人,听听他们最后说了什么。不过这个愿望代价很大,回去一次几辈子都白干了。一般人最初执念都很深,但打拼个几十年连上辈子是哪个妈生的都忘了。文州那么拼命,实在让人佩服。”

黄少天小声问:“如果回去了……还能回来吗?”

“回当然能回,关键是愿不愿回。看他对人间的事执念那么深,我猜他多半更愿意留在那边,毕竟回来也什么都没了,又得重新开始,还不如在人间好好玩,当个孤魂野鬼也好过干苦力吧。没事,就算他不回来,等过两年上人间公派出差,总能见到的。”

“……你怎么知道?”

苏沐秋嘚瑟地乜斜他一眼:“我是这里总管,有什么我不知道?”他吃了一口菜,似乎想到什么:“文州好像前两天跟我说积分差不多够了,等他出差回来应该就能实现了吧。”

 

黄少天觉得心里有点乱,以至于喻文州来找他时脸还苍白得很。

喻文州将此归因于昨天睡得太少,第二天出差说什么也不让黄少天送,叫他自己给自己再放天假。

黄少天扭捏了一下,还是脱口问他能不能不要去了,在地府优哉游哉地当个普通居民不好吗,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累。而喻文州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给他一连夹了几块牛肉。

这下子黄少天更平静不下来了,喻文州出差的这几天像是丢了魂。孟婆们看到他都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毕竟魂不守舍这词用在鬼身上实在不太合适,只能用失心疯来形容一下。

不过喻文州在人间出差,手机信号不通,通风报信是不可能的,只能盼望着人早日回来,降服黄少天这个妖魔鬼怪。

喻文州也的确按照约定好的日子返程,在渡船上就听到黄泉彼岸叮铃叮铃的铃铛声。

——是黄少天的小三轮。

黄少天见到喻文州就像甲减患者看见优甲乐,果然精神许多,跨在小三轮上跟喻文州招手。喻文州上了岸,走员工通道出来,黄少天还来不及看得仔细,就听见渡口远远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极力看过去,三两个年轻人奋力向他挥着手。

大概是认出他来了吧。

他攥了攥拳,下定决心般往渡口的方向走了两步,停下了。

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很激动,好像把自己刚刚经历的死亡都忘记了,滔滔不绝告知黄少天蓝雨的种种和荣耀的云云,最后大力倾诉了对黄少天的想念之情。

黄少天装作很惋惜的样子,因为事实上,他对人间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了。俱乐部宿舍是什么样子,职业赛场上的灯光有多灼热,他早就记不清,只剩下模模糊糊的感受永远烙印在脑海里,像说不清道不明的肌肉记忆,都是曾让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心情,喜悦、失落、伤痛、执念。和爱。

有人说,回忆是人死去时唯一能带走的东西,但事实上,回忆在肉体消失的那天就已经消失了,唯有爱,才是永恒的陪伴。

他突然想到喻文州满房间没有字的书脊,那些本子上满满当当都是他的记忆。即便是喻文州也无法将它们完整刻在脑子里,可他的执念是从哪里来的呢,他这些年真正支持他的又是什么。

“你是爱他的吧?”

自己可真迟钝,哪部谍战剧不谈恋爱的。

黄少天死死盯住奔流而去的忘川水,水边红色的野花轻轻摇曳,他不敢回头,仿佛自己一回头,粘稠的酸涩就会无遮无拦地散落。

等一个已经明确的答案有什么意义呢。

“文州。”黄少天呼唤他的名字,好像怀念着什么,“文州。”

“少天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快上车吧,苏沐秋找你呢,大早上打电话过来弄得我严重睡眠不足,都快看不清你了。”

“那你不要骑车了,我带着你吧。”

“好啊。”

好啊。

 

苏沐秋找喻文州正是为了时间回溯的事。

兑换愿望的申请单喻文州早就不知道排了多少年,苏沐秋在很多年前就答应在喻文州积分攒够的第一时间帮他兑现。

喻文州迟疑了半晌,还是点了头,拜托苏沐秋在他不在的这段期间好好照顾黄少天,然后料理了手上最后的工作。

黄少天这个星期没有出摊,据说是在家潜心研究新菜单。

喻文州去找他时,黄少天正穿着居家的睡衣,头发一团糟,长长的刘海将眼睛遮了个严实。他告诉黄少天苏沐秋找他有事,最近都不能回家,他编造了一个理由,没有选择和盘托出。一再跟过去纠缠不清,这不是黄少天希望的,他不想黄少天不开心,但他需要一个了断,对自己这些年一个交代,然后回来,干干净净地去面对他的黄少天。

所以他没有说。就让他自己把这件事处理好。

黄少天骂了两句压榨员工,似乎完全没有起疑,像是相信喻文州宁可沉默也从来不会骗他。然而不包括这一次。

黄少天做了很丰盛的一顿饭,还喝了一些酒,像给什么人践行一样抱了个拳,这动作也是喻文州旧时留下的习惯,如今被黄少天学了去。

按说鬼是不会醉的,可他的头晕晕乎乎,这样也好。

有些话终究不能拿到明面上摊开,他们都是成年人,甚至比人间一般的成年人要更成熟一点点,所以他深谙哪些事是不解释,不追问,心照不宣的冰冷默契。

可他从来没说过要放弃。他黄少天看上的,绝对不会轻易就松手。

他们说说笑笑到很晚,第二天黄少天懒床,喻文州到苏沐秋那里报到。

苏沐秋欲言又止,最后拍拍喻文州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喻文州刚走不到一个小时,黄少天出现在苏沐秋的办公室。

黄少天说:“我要投胎去了。”

苏沐秋手里的茶壶啪嚓一声粉身碎骨。

“你们一个一个今天都怎么了?”

“我留在地府只不过来回来去投胎太累了,歇歇脚罢了。”

——留在地府并非心悦此处,不过因为喻文州在这。

“地府有什么好的,虽然吃穿不愁,但整个世界都昏昏欲睡的,一点激情都没有,哪有人间好玩。”

——如果喻文州留在了人间,那我也只有到人间才有一线机会。

“我歇够了,要走了。”

 

云层压得很低,如抹不开粘稠液体,瓢泼的大雨交织成令人心焦的白噪音,在某个瞬间几近失聪。

喻文州站在雨里,皮肤几乎感到了疼痛。

他回到了人间,回到了向“那个人”开枪的那一天。

原来那天的雨这么大啊。

他突然心有所感,猛然回头张望,雨水顺着他的发丝划出一个圆,可是没有一只手拍上他的背。

黄少天不在这里。

黄少天当然不在。

喻文州熟稔地走进照相馆,掀开左手的绸布帘子踏上第七级台阶,肌肉记忆在这么多年里竟然并未消退,反而愈演愈烈。他清楚地知道,就在不久以后,“那个人”就会走到这里,而“喻文州”此刻已经在窗户外的另一个楼顶上待命。

这是上级的命令,杀死卧底。

让真正的卧底杀死一个被认为的卧底。

为了保住自己在组织内的地位,他必须把“那个人就是卧底”的事坐实,不管是真是假,因为自己的组织已经损失了太多人,承担不起再次安插眼线。

杀死无辜的人,即便迫不得已,即便已经做过太多次,但喻文州仍心有戚戚,何况是那个人。那人几乎是自己跳出来的,主动暴露在搜寻的探照灯下,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让“喻文州”这个真卧底得以安然。

喻文州现在已经是个孤魂野鬼,没有人再能看到他,即便并不能有所改变,可他终于可以站在这级台阶上,在子弹进入那人身体之前先穿过自己的心脏。

对不起。可这是我能给的全部了。

楼下响起鞋跟摩擦木质地板的声音,咯吱咯吱,不知道是老房子年久失修还是工人做工时出了岔子,来人早已习惯这照相馆独有的音效,毫不在意掀起绸布门帘,拌合细碎的自言自语。而那声音竟然那么熟悉。

喻文州突然瞪大眼睛,骨骼肌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看到“黄少天”从楼梯拐角出现,眉梢眼角透出决绝和释然的复杂混合,他走得很慢,很慢,从脚跟到脚尖碾合地面,好像留恋着窗外残留的天光舔舐皮肤的温柔。

少天。

不要走了。

不要走了。

可是“黄少天”不会听他的。

一步,两步,地板的声音令人牙酸,似乎是预知了将要到来的死亡,发出绝望的尖叫。而“黄少天”停在第七级台阶,嘴角勾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黄少天”看不到,几十年后的喻文州正跟他面对面,在第七级台阶上。

雨萧萧而下,洗不净铅色的天和窗,屋檐上的木头闷闷作响,成为白噪里不和谐的音符。

突然间,子弹破空而出,虚空的身体不能为对方挡下任何兵刃,玻璃的破碎声竟不如子弹陷入皮肉的声音刺耳。

“少天——!!!”

那人应声倒下,乖顺地顺着楼梯滑向深渊里,喻文州飞扑过去,却依旧难以阻止台阶的尖角弄破他的衣服和身体。

“最后一次保护你了。”血不停得涌出来,弄脏原本白净的面容,可那个人倔强地不肯闭眼,死死盯着破碎的窗户,窗外的光芒衰微,再难洒在他的身上。

周遭的喧哗逐渐清晰起来,打着哆嗦的行人,雨的气味,腊梅开了。

他对着破碎的窗户说:“往前看,别回头。”

别回头。

别陷在回忆里。

 

“少天——”

回溯的时间和现实流速不同,苏沐秋看到突然出现的喻文州吓了一跳。

“这呢,文州,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办完事了?”

喻文州红着眼睛,不管不顾抓住苏沐秋的肩膀。

“少天在哪?”

“黄少天?应该在家收拾东西呢吧,我不知道啊。”

喻文州推开苏沐秋就不见了踪影,他等不及慢悠悠的公交车,倾尽毕生的力气飞驰回熟悉的公寓,风像刀割一样划破他的肌肤。

“少天!你在不在家!快开门!”他疯狂地拍打着黄少天公寓的大门,头发散乱像一个从水里捞出来的痴儿,可他管不了,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肾上腺素中毒的状态,精神极端亢奋,身体的一半却是瘫软的。

如果这是人间,他的手可能已经骨折,在他的手臂在无力气时,他突然发现,中元节他们一起贴在门上的字不见了。

“少天?”

他冲下楼去,黄少天卖红薯用的炉子安安静静躺在车棚的一角,炉灰已经被打理干净,小三轮似乎不见了。

他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马不停蹄奔向奈何桥的方向,远远的,他能听到叫卖的小贩:“花生~瓜子~矿泉水~~~”

那小贩骑着熟悉的三轮车,沿着队伍缓缓前行,就像地府缓缓流淌的时光。可这时光被惊动了,他被前方突然有个疯子出来拦车吓了一跳。

“你谁……喻文州?”

喻文州抓住扶住车把的手,小贩的呲牙咧嘴喊疼。

“黄少天呢?”

“黄少?不知道啊,他今天早上把车送给我了。”

“我再问一次,黄少天呢?”

“哎哎哎疼疼疼!你问我也没用啊,他送了我车让我自己配个车铃,然后就走了,真走了,什么都没说!”

“车铃?”

无力感终于从他的双脚蔓延上来,一种无能为力的预感啃噬他的大脑,他跌跌撞撞往奈何桥上的小岗亭跑去,岗亭里值班的孟婆看到他回来都像看到了活神仙,他们积压的工作终于迎来救世主。

“哎文州你出差回……”

“黄少天呢?”

“黄少?”

“黄少天呢!!”

“你问这个?黄少之前没跟你说?哦也对,是挺突然的我们也吓了一跳。”

喻文州还要张口,可他好像听到,桥的另一端传来阵阵铃声。

“哎哎文州你干什么去!”

“少天!!黄少天!!!”

带着铃铛的人像是不知道有人在喊他,脚步轻快地往桥的另一端走,铃铛随着他的脚步叮当作响,他似乎有点疑惑,边走边把铃铛解下来看,喃喃道:“谁送的铃铛啊这么丑。”

“黄少天!!!”

许是喻文州的声音过于凄厉,站在桥尾的人终于回头看了看,但也只是看了看,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因为他什么人都不认识。不过就算这样那人还是友好地朝他挥了挥手,喊道:“兄弟,你这胎投的也太不体面了,学学哥,多潇洒。”

那人笑得云淡风轻,朝着他张开双手,来自黄泉上游的风穿过指缝。他向后坠落,坠入无尽深渊,铃声渐远不带走一片山风火海。

从此这一世与他再无瓜葛。

 

“你们是魔鬼吗集体辞职?”苏沐秋鲤鱼打挺般从椅子上蹦起来,“文州,积分没了可以再挣,何必辞了工作,我以为你那么快回来就是心系孟婆事业,怎么说走就走的?”

喻文州坦然地看着上司:“我要投胎去了。”

“我不批我不批我不批!”

“我……”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少看点电视剧。”

苏沐秋无法,叹了口气:“你们一个两个的是怎么的,黄少天不懂你还不懂?一碗孟婆汤下肚三生三世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哪里还记得寻什么人?还不如在地府等着,反正人总是要死的。”

喻文州不接,只道:“寻得到的。”

寻得到的。上穷碧落下黄泉,黄少天就在这黄泉畔寻到了他,只不过这次他们攻防转换,换喻文州去寻。

黄少天不怕,他喻文州又有什么好怕的。

“寻到又如何,你不认识他他不认识你,萍水相逢,擦肩而过,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便萍水相逢,擦肩而过。”

 

喻文州在奈何桥上工作了数十载,如今站在奈何桥尾,才发现此处风景独好。

前世今生,一步之遥。

黄泉苦涩,孟婆汤微咸,道旁的红花开了一年又一年。

向前走,别回头。

他伸开双臂,铃声似有似无,分辨不清,只记得——

只要宇宙拥有终极逻辑,我们必将相遇。

----------------------

我爱startrek。

没了。

上次在博客里的征集我都记在心上了,求沙雕得沙雕要he得he,别说了,就是宠粉。

定时发布,人在度假弄到网络再回消息。

 

 上      

同人目录

  32 6
评论(6)
热度(32)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依米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