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米

不过幻想与现实的囤积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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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拉遥

一个随笔。咕咕了很久的奇异星球系列。

启发于星球日记,设定见链接,拉遥星很漂亮哦:拉遥 

正好和昨天深夜60分的15亿光年撞上,还是很切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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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所有人长得都不一样。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黄鹂般的童音仿佛来自宇宙的光箭,刺破淡蓝色的未知空间,声波扩散成不可见的小环,黄少天好奇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会说话吗?你在看我!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我说话!”

“……”

“?”

“……”

“你刚刚跟我讲话了?”

“……”

男孩睁大了眼睛,像一只初生的小兽,他把金发的孩子映在眼底,可他听不懂对方,对方也听不懂他。

他歪歪头,蹲下来用一颗石子勾勾画画,可是黄少天看不懂。

“哎。”他放弃了读图,反而比划起来,“我,”拍拍自己的胸膛,“黄少天。”

“我,黄少天。”

他随着语言不断重复着动作,为了他一遍又一遍,“我,黄少天。”

那个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用嘴唇尽可能还原对方嘴唇的动作,舌根微微抬起,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

“?”

可是第一个辅音就难住了他,他的语言里没有舌根音,即便他尽力将舌头靠近软腭,却依然发不出声。

“我,黄少天。”

声音孜孜不倦地重复,很慢,很缓,尽力把每一个音符念得圆满。

“黄少天,黄,少,天。”

男孩终于把舌头卷起来:“……少天。”

黄少天惊喜地跳起来,兴奋地拍着自己的胸膛:“对!我是黄少天!你叫什么名字?”

 

黄妈妈给儿子准备早餐时,他还在不停诉说着他的新朋友。

“妈妈我昨晚遇到了一个新朋友,他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但他会念我的名字,他的声音特别好听。

“我们还一起采蘑菇了呢!他要吃,我不让他吃,因为蘑菇可能有毒,我答应给他带没有毒的吃的,妈妈,可不可以多做几个派,我今天晚上想带给他也尝尝!他肯定特别喜欢,没准还要到咱们家里玩呢!妈妈妈妈你再多做几个吧!求求你了!”

幼儿园的校车已经来了,急促地在窗外按着喇叭,可黄少天似乎发动了“你不答应我就不撒手”的攻势,拽着妈妈的衣服哼哼唧唧。

黄妈妈有些为难,摸着孩子的头发说道:“可那只是一个梦啊。”

 

第二晚黄少天又见到了他。

他的妈妈最终也没有做出多余的派,梦里黄少天只能模仿着母亲的样子,把面饼一样的东西胡乱塞进烤箱,再胡乱地拿出来。

那个人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黄少天把派分成两半。

黄少天自己先吃了一半,正是想象中的味道,登时来了自信,把剩下的一半塞进对方怀里。

那人顺从地咬了一大口,想说什么却想起对方听不懂他的语言,只好求助般呼唤那人的名字:

“少天。”

然后他浅浅地笑了。

 

名字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在把名字交出去的同时,心也会被交给对方。

妈妈还没来及教给黄少天,但似乎为时已晚。

不过黄少天全然不在意。他很开心,在对方呼唤自己名字时,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也许妈妈知道以后会生气,但爸爸显然觉得小题大做。

哪个孩子没有一个幻想中的朋友呢?

他顺着儿子的话问下去:“他喜欢你做的派吗?我觉得你应该多学一点东西跟好朋友分享,今天晚上妈妈要做果酱,你要不要学?”

黄少天的眼睛亮起来,因为父亲终于承认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还会叫他的名字呢,怎么会是妈妈说的梦呢?

“我要学!我要是会做果酱了,就可以吃蓝莓派了!”

爸爸狡黠地看向妻子,看来孩子会帮忙做家务了。

 

孩子是最有天赋的语言学家,可他们依旧到15岁才找到办法用语言进行交流。

“你知道吗?在世界的最北端,睡着一条巨大的龙,他的翅膀有一个岛屿那么大,飞起来时太阳上的火都会被吹灭。”

那人不能理解黄少天口里“龙”的含义,只能拿自己的认知中最接近的事物来靠。

他用笔画出一只彩色的巨鸟,头上顶着鹿角伸展修长的双腿。

“不对不对!”黄少天说道,拿过笔画出一条长着翅膀的大鱼,仔细勾勒出每一行鳞片。

黄少天还想再增加点细节,比如鼻梁上的红眼睛,但脚下的土地突然震动起来,树叶哗哗作响。

“怎么回事?”黄少天还没反应过来,一段树枝就砸到了他的脑袋,对方显然也顾不得许多,拉起他就往森林的边缘跑去,边跑边用袖口擦拭黄少天的额头,焦急地喊着:“少天!”

“等等你看!”

黄少天突然停下,把对方拉了个跟头,他赶忙一手揽过肩膀,另一只手指向天空:

“你看!是龙!”

天空被黑暗笼罩,一条巨大的月亮鱼伸开双翅,赤色的鳞片每翕动一次,就有团团的火球滚落下来,像天公震怒劈下的惊雷。

“啊啊啊着火了!”

远处的森林冒出滚滚浓烟,他们想跑而那人突然将黄少天一挡,只见他们跑向的地方钻出一只没有翅膀的大鸟。那鸟虽无翅膀,却能凭借羽毛飞上天空,彩色的羽毛纷纷掉落,化作一片又一片乌云,泼洒磅礴的大雨。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鱼和鸟揪斗在一起,给了他们可趁之机。他们搀扶着从怪石后面钻出来,跌跌撞撞向反方向跑,干枯的树枝和草叶发出破碎的声响,黄少天突然觉得脚下一空——

“啊啊啊——!”

黄少天惊恐地睁开眼睛,他的父亲正不满地看着他。

幻想中的朋友早该消失了。

而黄少天无辜地眨眨眼睛,动作和梦里的朋友如出一辙。

他说:“可是我喜欢他啊。”

 

母亲责怪父亲太过溺爱,这才让孩子总是在梦和现实之间徘徊。

她不顾阻拦找到黄少天的老师,向老师寻求让他的孩子远离幻想的方法。

于是黄少天自己幻想出一个朋友这件事在学校里一传十十传百,同学们见到他都像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故作惊讶地指着黄少天空无一人的身后:“呀!你身后的是你朋友吧!”

这个看不到的人似乎给了任何祸端一个很好的借口,在班级的作业找不到时,学生们都会来责问黄少天:“你的朋友偷东西!”

黄少天倔强地昂着头,他绝对不要被这些人打败,可在夜晚见到那个人时,还是禁不住哽住了喉咙。

黄少天说了很多话,很多很多,压抑的情绪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倾泻而出。可他的语速太快,他的朋友难以从中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坐在他的身边,握紧他的手,给他的朋友一个拥抱。

“反正你也听不懂。”黄少天吸吸鼻子,“可是我喜欢你。”

 

然而他的朋友不再出现了。

 

黄少天大学进入了天文专业,在这里第一次知道了灵基生物和拉格朗日点。

他的选修课老师以神秘学的口吻讲述存在于光年以外的文明,繁复又瑰丽的文字就像不被认可的咒文。

黄少天坐在最后一排半梦半醒,突然间像是被什么击中,他发现他的老师正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儿时梦呓,将现实与梦境撕作碎片又融合在一起。

他几乎以为他回来了。

可是老师的声音戛然而止,用母语惋惜——他们的生理差异决定了他们永远无法理解对方的语言。

黄少天举起手,说:不是的。

他站起来走到黑板前,用粉笔一笔一划写出漂亮的外星文字,那些文字像是活了过来,迫不及待赋予声音。

“喻,文,州。”

这是他第一次把他幻想中的朋友宣之于口,宣之于他的世界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发现原来梦中情人是一个美好的词汇,他的恋人非月非花,非少年最狂野的幻想,他是真实存在。

 

黄少天为了他的博士论文不得不晚毕业一年,但这物超所值,因为这篇文章为他在最高科学研究所赢得了一个席位。

他花费7年找到了拉遥,那颗由灵基生物的梦编织出的、并不真实存在的星球。

“拉遥位于三个恒星系拉格朗日点上,这里恰好是灵基生物脑电波聚集处,每当有人做梦时,拉遥星上就会就会出现一块由梦境编织的大陆,做梦者的意识就会出现在拉遥星。就这样,数个临近星球的睡梦编织了整个星球,让不同星球的做梦者跨越15亿光年的距离,在这个星球上短暂地相遇。”

他站在讲台上摁下遥控器,汇报厅天幕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绚丽的星河,他用红色的细线将其中两颗最不起眼的星星连接起来,在连接的某处画上一个红色的点。

“这里就是拉遥星。”

他离开讲台,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到那颗红色的圆点下面。他知道,在离他15亿光年之外,另一个人也站在同样的位置,用不同的语言讲述同一个故事。

这很重要,但也不重要。

 

黄少天记得再次梦到喻文州,对方已经抽条一样地长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可是喻文州依然用那好听的声音叫他:

“少天。”

被呼唤的人不顾一切飞奔过去,大陆在他身后分崩离析。

 

我将隔着15亿光年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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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得了。

乌逆-隹珀-卡迪娅-拉遥-卡石托?谷桑尼?

老样子,这系列不受待见就放合集不放目录了。2w字左右的新文已经写完2月会放出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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