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米

——不告。

随手记个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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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布·萨贝达关注了一个游戏主播。

这本没什么奇怪。作为深知其中艰辛的同行，为粉丝数贡献一点绵薄之力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这个主播要执着一点。

这个主播好像永久在线，无论奈布·萨贝达什么时候上线，这个主播的直播间就像黏在他的主页上一样。

敬业精神200分。

也就是这一点点的好奇，他发现了这个主播就是传说中屠皇榜上唯一一个坚持用杰克打榜的玩家——鉴于杰克这个角色已经是玩家公认的花瓶。

但这个玩家似乎是情有独钟似的，甚至连直播平台上的用户名也是“杰克”两个字，用他自己的话来解释，就是刚好重名，莫名有缘。

当然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奈布·萨贝达已经记不清了，那时候他已经关注了这个主播良久，躲在老公争夺战的弹幕里，默默看对方一边毒辣地攻击一边撩拨弹幕里的小姑娘，然后引来一堆男粉的阵阵趟地求艹。

不过这个主播相当老派，每次说完一句脸红心跳的话，总会跟上一句道歉划清界限，好像恪守着某种英国贵族的规则从不逾越。

这是奈布·萨贝达对“杰克”单方面的熟悉。

其实真的要算起来他们两个也算是有些交情，不过是在游戏对战里。毕竟到达一定的等级之后，翻来覆去不过这几个人而已。不过令人为难的是他们总是分属两个阵营，沟通都被限定为单向的。

这看起来很孤独，也很有意思。你大可以单方面宣布把这个人据为己有，做一个追着光梦游的影子。

他可比影子好多了。

屏幕上的佣兵推了下墙，地图上留下一道残影，背后的鬼团团转，在耳鸣消失后不得不承认又跟丢了人。

他啧了下舌，在逃脱字样缓缓升起时抽空看了一眼躺在架子上的手机。

手机上是杰克的直播。

杰克似乎也刚刚打完一局，正在和粉丝们说话。他也在直播中，要是被严格的粉丝知道他一边直播一边看别人直播，怕是要被直接叉出去。所以他没有开声音，也不知道杰克在说些什么，有些遗憾。

他稍微走了下神，快速把战绩记录消掉，重新开了一局匹配。

直播间地弹幕里似乎还对上一局意犹未尽，奶布奶布地叫着要求穿插一个聊天时间。

奈布·萨贝达很少和粉丝聊天，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打游戏，或者全心投入到开黑的队友们中去，倒不是故作高冷，只不过是作主播前的职业习惯使然。老粉们熟悉了他的风格，妈妈粉也开始多了起来——这孩子要多交朋友啊——忙前忙后操碎了心。

匹配成功的音效突然蹦出，他想也没想就点了确认，屠夫那边停顿了一会儿，队友的身形才旋转着刷新在长桌后。

奈布·萨贝达已经很习惯偷空去瞟自己的手机了，然后他看到杰克的直播画面上，一个穿着此刻披风的佣兵正敲着脚歪在桌子后面。

他的心突地一跳，窥屏的背德感瞬间压到他身上。

他不是故意的。

弹幕区已经爆了炸，不知道哪个粉丝大叫了一声这局的屠夫是隔壁的杰总，然后引发了一波疯狂的刷屏。

【人皇与屠皇的巅峰对决】

【相爱相杀】

【奶布和杰总有没有私交？】

【楼上你看奶布淡定的像有的样子吗？】

他将视线转回电脑，全神贯注盯着逐渐碎裂的缪斯图案，红教堂巨大的十字架刷新在眼前。他逮住一个电机来修，进度条慢得让他开启了一条涂鸦可以贴多高的探索之路。

【佣兵修机，讲究】

       【套路深套路深】

       奈布也没有多想，机器修了一半没见杰克人影，干脆扔了电机推起墙来制造无敌点，顺便主动爆点。

       打到这种水平，爆点不是主动引屠夫那就是网线断了，不过这种水平的屠夫也情愿上当，足够的自信让他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紫色的心跳一点点显现，奈布似乎回到了刚开始玩游戏的时光里，心脏随着音效不自觉加快着搏动。

       他没有撒腿就跑，而是等杰克走得近了一个回身，一道残影正好滑到窗下，翻窗干净利落。这招是他惯用的手法了，无论是多高的高手面对迅速的走位都需要一个缓冲的停顿，但杰克的预判能力他早就在直播里领略过，不敢掉以轻心。

       果然杰克像是早有准备似的直接绕了墙，跟着把他往死角里逼。不过这里的无敌点是他刚刚造出来的，必须趁着对方没有摸清漏洞之前拖延更多的时间。

       他一个迂回，在红光即将笼罩的前一秒重新回到危墙之下，然后干脆地翻窗。

       然而他没有。

       奈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断壁残垣之前突然停住脚步把视角望向了穷追不舍的杰克。

       哪知杰克也没有攻击，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停在了原地。

       这一幕被观战席上的知名UC震惊部主播威廉·艾利斯拟为《震惊！佣兵为保护队友竟跟敌人做出这样的事！》。

       根正苗红的玛尔塔·贝坦菲尔显然对这个龌龊的标题十分不齿，改成了《皮皇佣兵，在线色诱》。

       看直播的粉丝被一通骚操作弄了糊涂，表示凡人理解不了大佬的脑回路。

奈布忍不住向手机看去，见屏幕上杰克的视角正一动不动盯着他的佣兵，但左下角玩家的图像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懒懒靠在椅子上的人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放大的手部特写。

奈布不是很喜欢男人戴戒指，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单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杰克不一样，三枚戒指服帖地包裹他的指根，夸张的设计被修长的骨骼所驯服。方形的金属中央，暗金色流动着，直播画面不甚清晰，但流畅的关节线条宛如西方油画般分明。

奈布不敢相信，他们在这里对望了两台电机。电脑上的佣兵没有翻窗，转而朝着杰克那边绕着墙跑远了。

后来从弹幕里得知巅峰对决没有上演的原因是——杰克的猫弄撒了他的茶。

茶？奈布猜杰克应该是个英国人，典型的英国人。

他努力让自己不往发际线那个方向考虑。

那天下播以后奈布把ebay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家门口右拐再左拐第三个红绿灯把角咖啡店地下的小铺子里淘到一枚漂亮的蛇形戒指。

       银质的小蛇吐着信子从指根延伸指第一个关节，交错重叠的身体颇具设计感。奈布把机会匀给了每一根手指，但似乎没有一根可以驾驭，他在键盘上随便敲了几个字母，沉重的手感让他最终还是把戒指扔在了电脑边上。

       直到第二天上播之前，那枚戒指还桌子上躺着。奈布叹了口气，从心底承认自己不适合这种装饰品，自己也是鬼迷心窍，不过是看到了对方的手和戒指罢了，哪用得着这么费心费力。

       “大家好。”

       奈布·萨贝达干巴巴地例行开场白。

       今天劳模杰克没有直播，据说是茶报废了他的键盘，而他的惯用款明天才能送到。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瞟向手机架，黑洞洞的屏幕像一张死亡证明，不得不承认的是单向度的陪伴也是温暖的。

       奈布咂嘴，登陆了一个小号。

这个欧皇小号算是历史悠久了，在一次和朋友打赌的十连抽中，这个号成功包揽了三个限定为奈布赢得了赌约，这样一个好兆头当然要欢欢喜喜地留下，闲来无事时还能赏心悦目。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抽中的限定无一例外是屠夫皮肤，而人皇奈布也只有在用这个号的时候会开一局屠夫纯属欣赏。

熟悉套路的粉丝纷纷奔走相告，夭寿了夭寿了。

奈布没多作解释，直接点开了匹配。等待时间有点长，又没想好说点什么，百无聊赖之下他拨弄起随意扔在桌上的戒指，试戴一下，伸直手臂，略做评估，然后换一根手指。

小动作成功吸引了粉丝们的注意，妈妈粉们又开始苦口婆心儿子可不要往非主流的方向发展了去。

匹配成功，奈布轻笑了一下，摘了戒指扔在一边说道：“不戴了，不好看。”

【好看好看奶布戴什么都好看！】

【楼上你认真的？】

准备时间长桌另一边正公开密谋一支拆迁队，这边奈布刚换上失常就见白花花的弹幕中间跳出一条高级弹幕来。

【不适合你。】

此条弹幕一出房间立马卡屏。

【哇靠靠靠这是什么人间至宝！】

【妈妈看我发现了什么！】

【杰总不开直播居然在这里窥屏！】

【奶布压力超大的！】

【啊啊啊啊我老公来看我儿子啦啊啊啊！】

奈布被狂风暴雨般的弹幕弄得有点懵。

“什么？”

【你的手指很长，戴戒指很好看。】

高级弹幕显示在最顶端，自顾自地说。

【对，奶布最美】

【等等这是什么展开？】

【不得了啦！！老公抢儿子啦！！！】

【杰总你要是抢奶布就算你是屠皇我也……算了打不过。】

缪斯图案出现，游戏开始前最后一秒，高级弹幕跳出了最后一条。

【送你一个适合你的。】

“哦……”

屏幕里，厄运震慑。

奈布·萨贝达今天早早下了播，但弹幕区就像是大型聊天室，轮播开始了观看人数都没见减少。

他收到了一条站内私信，是杰克的电话号码和一个非常委婉的请求。

奈布为遣词造句花了些时间，最后还是没有把详细的住址说出来，表示他们社区的快递都是直接到社区门口拿。

杰克回的很快，敬请静候佳音。

这么文绉绉的，不知道给粉丝寄礼物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调调。

快递到的也很快，奈布顶着大太阳下楼去取，发现寄件人处虽然地址写得也不甚完整，但竟然是同城的快件。

包裹不大，只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里除了一枚戒指外还有一张CD。

奈布问了杰克CD的事，杰克说他听了很喜欢，单纯想和他分享一下。

这个答案奈布是怎么也没想到的，甚至觉得这个杰克的脑回路有点奇特，难不成长时间玩屠夫和长时间玩人会产生种族隔离？他摇摇头，将CD放进光驱，很快认出这是直播时杰克哼哼的调子。

奈布找了找音准，发现这东西早早地就还给了小学声乐老师，认命地拿出盒子里另一样东西，往手指上戴去。

这是一枚方形的戒指，中央暗金色的花纹勾勒出一个抽象的头骨面具。奈布比对了一下，戴在小指上有点大了，中指又有点小，干脆套进食指上也不是太严丝合缝，不过总比他自己的蛇形戒要舒服许多。

他谢过杰克，晚上干脆就戴着开播。

显微镜女孩们立刻发现了奈布手指上的不一样，弹幕里的语气仿佛是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这这这！这不是杰总的戒指吗？！】

【我说今天杰总怎么只戴了一个戒指，原来是送人了？！】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喂？听到吗？”

【奶布今天开黑吗？】

【让我们猜猜这位幸运的小朋友是谁？】

【呵呵呵呵】

“小奈布，戒指要戴在无名指。”

【暴击！】

【天哪是杰总！！】

【我还能说什么】

【666666】

“你在看我直播？”奈布问。

“嗯。”杰克答。

“……一边直播？”

“嗯。”

杰克的直播间画面在手机上影影绰绰，被关掉的声音这次直接从电脑扬声器里传出来。

时间被打破，藩篱不知所踪，他和他隔着屏幕面对面，像之前的每一个日夜。

时空错乱感。

那边杰克似乎在和粉丝说话：

“听说你们想看我和奈布对决？呵，满足你们。”

弹幕区已然失控，民政局捐款一秒排起长龙。

不过奈布没注意，他正把戒指从食指换到无名指上。

【我肯定是在做梦……】

【人鬼开黑是什么骚操作……】

【是爱啊】

【是爱啊】

【是爱啊】

【奶布你告诉妈妈这是真的吗？】

【祝你们幸福】

【祝幸福】

【祝幸福】

无名指像是专为戴戒指而生。奈布动了动手指，似乎真的比戴在食指上要舒服得多。张扬的设计将他的手指拉长，那人曾说，你戴戒指很好看。

他把麦克凑近嘴唇对杰克道：“谢谢。”

【我靠！！！】

【这是官方盖章了？！！！】

【关注个游戏主播还撒狗粮，取关了】

【引起单身狗强烈不适】

【汪汪汪】

奈布和杰克开了自定义，角色一佣兵一杰克，全程无视电机专心溜鬼。杰克似乎和粉丝互动少了很多，大部分都在和奈布说话，奈布不禁担心这样会不会搞得杰克掉粉，但很快注意力就被杰克得爪子给拽回去。

他们打了几局，然后各自匹配去，但语音并没有断，还自顾自聊着不找边际的话。奈布打游戏时话很少，大部分是杰克在说，有时发现奈布的漫不经心，于是他也不说话了，安静地数对方的呼吸声。

奈布也不曾想这种直播方式竟然成了日后的常态，但和杰克聊天总归是有趣的。不过还有一件事让他头疼，就是日益壮大的CP粉。

总有一些爱开玩笑的粉丝热衷拉郎，但玩笑总归是玩笑，这么多年下来奈布还是能分得清，但现在这些CP粉一个比一个当真，甚至还有给他发私信问他作为知名主播公开出柜压力大不大的。

他看着自己的名字和杰克的名字放在一起，心脏不可抑制地咚咚敲打起来，好像一场遥不可及地梦幻，又像是冷酷的嘲讽。

他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不知所措。

“咳，我说一下。”他试图用最严厉的声音讲话，“一些粉丝的误解让我很困扰，我无意靠麦麸艹热度。”

弹幕想说，奶布你能把情侣戒指摘了说话吗？但奈布开启了全员禁言。

他怕再看到什么让他动摇的话。

这一天奈布没有再和杰克连麦，而是找朋友们开黑自定义去了，被拉来补位的克利切察觉气氛不对刚想说话，被裘克一个火箭筒怼了屁股。

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窗外第一道闪电划过，他道了晚安后下播，和往常一样。

他拉上卧室的隔雨窗，小小的空间从此与外界隔绝，营造出虚假的安乐窝，和往常一样。

但他没有睡觉，而是走到阳台上，打开了一罐啤酒。

好吧是两罐，或者三罐？

奈布·萨贝达在凌晨两点四十三分接到杰克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他知道杰克的习惯是对所有粉丝们送上晚安才会去睡，这样搞到凌晨早已见怪不怪。

“喂？”

“很晚了，多有叨扰，但之前真的走不开。”杰克说，“官方办的线下对抗，你想去吗？我看平台不错。”

奈布想起了邮箱里那封邀请函，对这种双赢的事他是没有什么犹豫的，但是这样他就会见到杰克，面对面的，多尴尬。

他已经习惯在屏障之后窥视，单向度地满足内心的幻想，现在突然说要把保护层揭开，像是电影终了开灯的一刹那双目被刺得生疼。

梦的意义在于继续梦下去，一旦醒来，就再也来不及了。

“我……可能有别的事吧。”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他们没有再说话。

仲夏的暴雨已拉开序幕，远处的乌云在黑暗里肆虐，雷声从窗外和听筒中一同传来，构造出特殊的混响，震得他脑仁疼。

“杰克先生，其实我已经关注你很久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因为那时候我还不是多出名，但我……”

又一道雷声滚来，随之暴雨倾盆，奈布的话没来及说完，淹没在夏夜的狂暴里。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杰克捡起话头，不给他择路而逃的机会,“我在你的直播间里等了十几个月，也没想出一种看起来不那么唐突的搭讪方式。”

“十几……”

“嗯。”

泥土，树叶，野猫撕心裂肺地在雨中嚎叫，宛若婴儿的哭声，它们不知道，仲夏的暴雨，来势猛烈，但消散也是瞬间的事。

“不告白吗？”

“什么？！”

听筒里传来一阵轻笑。

“晚安。”

第二天奈布上播的时候已经和杰克连好了麦，不过全员禁言仍然开着。

他们开了个自定义房间，依旧你追我跑模式。

“杰克？”

“嗯？”

“你说你喜欢用杰克是因为正好跟你同名。”

“对。”

“真名吗？我是说，如果是这样我恐怕不能在飞机上跟你打招呼了。”

那边突然来了精神，“你会去线下赛吗？”

“我昨天想了想，机会就要抓住不是吗？”

屏幕里的佣兵跑过废墟，在准备翻窗的刹那回过头，戴着礼帽的杰克在他身后停下脚步，盯着他的眼睛。

“柯斯米斯基，你可以称呼我的姓氏。”杰克缓缓说，“奈布·科斯米斯基，我希望这是我未来丈夫的名字。”

“哦……”奈布拖着长声，“萨贝达，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姓氏。”他笑道，“杰克·萨贝达，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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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搓搓求一起打游戏的好友，目前二阶1，玩的不好求带排位。